小時候經??梢钥吹教锏乩?,一片又一片的向日葵,好看極了。那會,就問媽媽,它為什么叫“向日葵”?媽媽說,因為它總是把頭朝向太陽,這樣就可以吸收更多的陽光,就可以長得更壯實。后來,在美術課上知道了著名畫家梵高的畫作《向日葵》,便覺得它與田地里的向日葵有著不一樣的好看。
在那時的意識中,向日葵的好看,都是依靠了太陽的照射。然而,當讀到朦朧詩時期的代表詩人芒克的詩作《陽光中的向日葵》時,曾經的觀念便增加了另一層含義。
在詩中,詩人用三幅形象的畫面,將太陽高高在上的光明形象訴說成束縛向日葵成長的枷鎖,并描繪出向日葵奮起反抗的激烈行動,生動地詮釋了生命力的頑強。而在一反常態的自然關系中,詩歌中濃厚的象征性,就起到了獨特的感召力。


你看到了嗎
你看到陽光中的那棵向日葵了嗎
你看它,它沒有低下頭
而是把頭轉向身后
就好像是為了一口咬斷
那套在它脖子上的
那牽在太陽手中的繩索
第一幅畫面,描繪了挺立于陽光中的一棵向日葵,一反常態地將頭轉向身后而背對著太陽。在詩人的描寫中,畫面中太陽的形象被改變,向日葵倔強的反抗力增強。
詩歌開篇就連續進行了兩次發問性的吶喊,一次比一次更加激昂,像是發現了新奇的事件。緊接著的敘述,足夠證明這件事情的新奇,或者說是驚奇。原本固執地朝向太陽的向日葵,竟然沒有“低下頭”,竟然“把頭轉向身后”。并且詩人說它這樣做,“就好像是為了一口咬斷/那套在它脖子上的/那牽在太陽手中的繩索”。
當詩歌在進行擬人化書寫時,這一副畫面就不再是單純的自然現象,而具備了某種獨特的象征屬性。芒克在1983年寫下了這首詩,后來它被廣為流傳,并在多年后成為了具有時代特征的詩篇。因此,芒克在詩歌中的象征,必然喻指了當時那個時代中的重大事件。可以明確知道的是,當時正處在興起而進入高潮的階段,新的詩歌寫作面對舊的詩歌寫作,必然經歷了一番反抗與崛起。因此,詩歌中的“太陽”和“向日葵”將不再與自然中的關系一樣。
當然,拋開這首詩寫作背景中的時代特性,它的象征意味同樣可以適用于任何時代?!疤枴毕笳髦吒咴谏系穆浜蟮臋嗤?,“向日葵”象征著富于創新性的、向上的、頑強的、拼搏的先進的新生力量。因此,第一幅畫面中,太陽成為束縛向日葵的力量就顯得很正常,而向日葵的掙脫,就是對高高在上的落后的權威的反抗。

你看到了嗎
你看到那棵昂著頭
怒視著太陽的向日葵了嗎
它的頭幾乎已經把太陽遮住
它的頭即使是在沒有太陽的時候
也依然在閃耀著光芒
第二幅畫面,描繪了向日葵昂起了頭,怒視太陽,并遮住了太陽,而它在沒有太陽的時候,依舊“閃耀著光芒”?!跋蛉湛钡目範幮愿訌娏?,并取得了一定的勝利。
與第一節詩歌中一樣,有著連續兩次的發問性吶喊,而在這一節詩中,這種吶喊充滿了喜悅?!鞍褐^”、“怒視”,這樣的動作,充滿了對“太陽”的敵視,以及新生力量強烈的抗爭性。而抗爭的結果,也在遮住“太陽”的情況下依舊“閃耀著光芒”,顯示了前進的力量是可以戰勝一切的,也顯示了抗爭的正確性。同時,高歌了“向日葵”的頑強的生命力。

你看到那棵向日葵了嗎
你應該走近它
你走近它便會發現
它腳下的那片泥土
每抓起一把
都一定會攥出血來
第三幅畫面,描繪了向日葵扎入根莖的泥土,“每抓起一把/都一定會攥出血來”。隨著詩人讓走近去看這棵向日葵,看到“泥土”中“血”的畫面,這場抗爭的激烈程度就顯現了出來。為了獲得抗爭的勝利,集中所有的力量,即使流出鮮血,也要奮起反抗,這彰顯了頑強的毅力,拼搏不息的生命力。這里有著詩人的夸張性書寫,但切實地反映了抗爭的決心。
在這三幅一反常態的畫面中,“向日葵”更像是一個沖鋒在前線的戰士,它飽含希望與激情,在向上的路上頑強奮進,有著強有力的生命力。這首詩的出現,對新舊交替中,新生力量的崛起有著激勵作用,并可以感召更多新生力量的加入。同時,這首詩也是對“向日葵”一樣的新生力量的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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