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十二宮》1896年。

一個大自然的崇拜者

他醉心于自然的線條、比例、光線和色彩

力圖尋得最佳途徑，借由不可思議的大自然來與靈魂對話

看到上面這張圖，你腦子里可能會蹦出幾個詞：

清新、復古、少女、華麗、繁復。

這樣的風格你一定不陌生，在少女漫畫、插圖、還有各種設計包裝里，你都能經(jīng)常見到。

再看回這幅畫，你會發(fā)現(xiàn)它不只是簡單的“華麗”“好看”，慈悲的面龐、黃道十二宮符號、拜占庭元素……每一個細節(jié)都值得慢慢品味。

《黃道十二宮》1896年。細節(jié)。

這幅《黃道十二宮》誕生于100多年前，有些人可能知道，作者就是后來被尊稱為“新藝術大師”的阿爾豐斯·穆夏。可以說，正是他開創(chuàng)了這樣的風格。

如果一定要給穆夏貼標簽，那絕對會有“美女”這個詞，但這個“美女”并不是現(xiàn)在用得爛大街的稱謂。在穆夏的筆下，他繪出了女性獨一無二的美：或柔美、或堅毅、或慈悲，甚至帶有一種神圣光芒的美。

“鮮花”與“美人”

1860年，穆夏出生于南摩拉維亞（現(xiàn)捷克）的小鎮(zhèn)伊萬契采。他從小立志成為畫家，18歲時報考布拉格藝術學院落榜，但他并未放棄對藝術的追求。之后的近十年間，穆夏輾轉(zhuǎn)于維也納、慕尼黑求學、謀生，當過布景助理畫師，也做過肖像畫家。庫恩·百拉斯伯爵的贊助讓他得以前往巴黎深造，但幾年后資助中斷，他再次陷入窘境。直到1894年，他坎坷起伏的藝術生涯終于有了轉(zhuǎn)機。

穆夏自拍（1890s）。穆夏總是穿著帶有斯拉夫民族刺繡圖案的高領衫進行創(chuàng)作。

正值圣誕節(jié)，女星莎拉·伯恩哈特給穆夏所供職的勒梅西埃印刷公司打來電話，想要為自己創(chuàng)作的戲劇《吉斯蒙達》定制一幅海報。她是一個全民皆知的歌劇演員，地位可能要比今天的蘇菲·瑪索還要高上一些。當時，其他畫家都在休假，穆夏正好在印刷廠里校對印樣，于是他抓住了這個機會。

莎拉·伯恩哈特（1844-1923）。法國戲劇演員，憑借出色的演技、動人的歌喉和姣好的相貌成為著名的舞臺劇演員，也被譽為今世最偉大的演員。“外地人在巴黎有兩樣是不能不看的，一個是埃菲爾鐵塔，一個是莎拉·伯恩哈特”。

當時的戲劇海報千篇一律，通常將劇目標題設計得很大，或是繪制一些俊男美女來賺取噱頭。穆夏不想做流俗的海報，他專門租借了一套燕尾服前去觀看莎拉的演出，深入了解角色性格特性。一周之內(nèi)，他便交出了一份超出所有人意料的答卷。

《吉斯蒙達》1894年。在當時的巴黎，莎拉被視作“圣女貞德之后法國最出名的女人”，更被譽為“神選的莎拉”。于是穆夏在創(chuàng)作《吉斯蒙達》時，將莎拉塑造成了仙女般的“圣人”形象。

海報中，伯恩哈特著滿是繁復裝飾圖案紋樣的及地長袍，盡顯高貴華美。略微側(cè)身站立，恰好凸顯出挺立的鼻梁與豐滿的唇形，望向手中的棕櫚葉，若有所思。人物身后頗具拜占庭藝術風格的馬賽克鑲嵌圓環(huán)象征著“圣環(huán)”，鳶尾花編織而成的唯美花冠很好地彌補了伯恩哈特額頭略顯扁平的缺陷，同時也隱含著人們對于伯恩哈特的贊譽（鳶尾花是法國的國花，得名于希臘神話中彩虹女神“Iris”）。

不同于當時滿大街的橫幅海報，這幅高216cm、寬74.2厘米的豎版海報，呈現(xiàn)出一種狹長的視覺效果。在海報中，穆夏把身高1.6米的伯恩哈特直接拉伸成了1.8米的氣質(zhì)女神。劇目、劇院、伯恩哈特的名字均勻地分布在畫面中，穆夏的精心設計可見一斑。

這便是著名的《吉斯蒙達》，穆夏可以說是憑此一炮而紅。當時大街小巷都張貼著這張海報，很多人甚至專門把海報撕下收藏。伯恩哈特本人也非常喜愛，此后又專門讓穆夏為她設計了《茶花女》《美狄亞》等多張海報。這個過程中，穆夏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風格。

《茶花女》1897年。左右上角分別有一顆荊棘包裹的心，意為這茶花女為愛傷感。左下方，一束山茶花被手擎住，極具設計感，更與女主人公耳朵上別著的山茶花交相呼應。

《美狄亞》1898年。美狄亞頭戴一頂鐵制王冠，鑲有七根尖刺，象征《圣經(jīng)》里的七原罪。背后的一輪盤日象征著圣環(huán)，輔以馬賽克裝飾背景，營造出了濃厚的神話風格。

《托斯卡》1899年。畫中不僅包含鮮花、美人這些極具穆夏風格的元素，也出現(xiàn)了讓人聯(lián)想到死亡意象的天鵝裝飾圖案，女歌者的吟唱猶如天鵝之歌，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穆夏風格”與新藝術大師

很難用一句話概括“穆夏風格”，正如無法一眼識破他畫中的各種深刻構(gòu)思。他借鑒了浮世繪藝術風格中對于線條的處理技巧、平涂技法，嘗試用平面的概念烘托出立體的氛圍，營造出空間感和多層次的視覺效果；他將凱爾特藝術中繁復的圖案紋樣融入作品中，呈現(xiàn)出獨特的裝飾性；拜占庭藝術風格的華美色彩以及巴洛克、洛可可藝術中描繪女性時的細膩柔美感，啟發(fā)他刻畫出獨一無二的“穆夏女郎”。在吸收借鑒傳統(tǒng)藝術的同時，他也在不斷學習新的藝術理念，最終形成穆夏專屬的藝術語言。不得不說，穆夏的成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

《遐想》1897年。女子倚身各式植物花卉圖案紋樣構(gòu)成的圓環(huán)中，背后的植物莖脈如同生出的翅膀。朦朧恍惚間，女子宛如“半人半花”的自然精靈。

《風信子公主》1911年。鐵匠夢到自己的女兒化身為風信子公主后被巫師劫走。公主的頭飾、手環(huán)、裙擺上都以風信子為主要裝飾元素，而粗壯的手臂則暗示著她是鐵匠的女兒，身后的圓環(huán)中也帶有錘子、榔頭等小物品。

“穆夏風格”的作品里，女性和植物是永恒的主角，極具古典浪漫色彩。穆夏筆下的女性，常常被他描繪為有著流動長發(fā)、著華美長袍、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絕美生靈，她們仿佛帶有隱秘的能量，呈現(xiàn)出一種致幻的“毫不費力”的美。她們既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也是神話女神的化身，甚至可以是自然事物的表征。極美的表象下，蘊藏著對于人性的升華。穆夏將宗教感、歷史感注入到畫作中，人物的形象由此變得豐富、深刻。他所描繪的女性美并非“長得好看”、“穿得好看”，而是一種超越人性的神性美。

《花朵系列四聯(lián)畫》1900年。左起分別是康乃馨、玫瑰、百合、鳶尾，依據(jù)不同的特性，四種花在穆夏的畫中化身為姿態(tài)不一的婀娜女神。

但當時，前衛(wèi)派畫家對穆夏冷嘲熱諷， 覺得他就是個商業(yè)插畫家而已；還有人公開在報紙上譏諷穆夏繪畫的女性頭發(fā)是“通心粉”，跟正兒八經(jīng)的繪畫沒有可比性。還有一位批評家在雜志上公開寫道：“如果有誰像穆夏一樣在藝術界占據(jù)里一席之地，有了一點名氣，他就應該放棄商業(yè)性的追求，去創(chuàng)造真正有價值的藝術。”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風格實實在在地對整個歐洲乃至世界現(xiàn)代裝飾史都產(chǎn)生了影響。日本少女漫畫風格在很大程度上受其影響。直到今天，我們回看一百多年前穆夏的作品，都仍然覺得非常美且值得借鑒。

這與新藝術運動的理念和主張不謀而合。在19世紀末工業(yè)革命的大背景下，為了對抗枯燥呆板的“批量化工業(yè)生產(chǎn)”，新藝術運動強調(diào)“向自然學習”、“注重線條的流動和有機”；穆夏在畫作中大量運用植物花卉等自然元素，體現(xiàn)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系，各種線條在他的筆下如水般靈動。世人皆視穆夏為當之無愧的“新藝術大師”。

但實際上，穆夏本人卻并不愿與新藝術運動聯(lián)系起來，因為在他看來，新藝術運動只是暫時的，而藝術卻是永恒的。

“我的道路在別的地方”

穆夏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摩洛維亞小鎮(zhèn)，從小就隨著父母出入教堂，長大些后還加入了教堂的唱詩班。穆夏本人如此回憶童年：“我身為基督墓前的侍者，跪上幾個小時。基督的墳墓被放在黑暗的壁盒里面，被各式各樣的花卉覆蓋著，這些花卉散發(fā)出令人陶醉的香味；蠟燭靜靜燃燒著。籠罩著蠟燭的一種圣光從下方照耀著十字架上的基督……就想像著跪在不可思議且不可知的深淵的自己的姿態(tài)。”

《裝飾資料畫集》1902年。穆夏在其中所繪制的花卉圖案。

從父母那聽來的古老宗教傳說，小鎮(zhèn)居民色身上所穿的民族服飾和教堂內(nèi)的花草植物對都幼年穆夏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長大后，他選擇用畫筆去延續(xù)自己在這一切中感受到的美。因此，即使在商業(yè)插畫階段，穆夏畫作中的女性也或多或少地帶有圣母特質(zhì)，并兼具斯拉夫民族特色。

斯拉夫民族發(fā)源于今波蘭東南部維斯杜拉河上游一帶，5到6世紀前后，斯拉夫人開始向歐洲中東部遷徙，來到了捷克所在地，在此建立了薩摩公國。捷克人屬于斯拉夫民族中的西斯拉夫人。

和其他斯拉夫民族一樣，捷克傳統(tǒng)服飾以白底紅繡的襯衫、長裙最為典型。在發(fā)式上，女性以粗長的麻花辮為美。除此之外繡花頭巾，繡花軟帽同樣受到斯拉夫女性的青睞。

《為百大沙龍設計的海報》1897年。頭戴斯拉夫軟帽的少女，配以雛菊花環(huán)裝飾。少女手持一幅畫著一顆被荊棘、果實和花朵環(huán)繞的心臟，

《圣母、百合花與斯拉夫少女》1905年。少女的胸口、袖口和裙邊都鑲有紅色刺繡，并且扎著兩條麻花辮，這是斯拉夫女性最典型的發(fā)型之一。

《肖像畫——約瑟芬·克蘭·布拉德利化身斯拉夫女性》1908年。這是穆夏旅美期間的作品，畫家特意將模特打造成了斯拉夫女性的經(jīng)典形象：白色長裙，紅色配飾，麻花辮。

除斯拉夫民族元素之外，穆夏還在早期的商業(yè)插畫、廣告海報繪制過程中融入了大量的拜占庭藝術特色。拜占庭和斯拉夫民族在歷史上有著深刻的淵源，早在斯拉夫人從原始社會進入階級社會的過程中，對其產(chǎn)生最大影響的先進文明就來自拜占庭帝國。

拜占庭帝國查士丁尼皇帝和皇后狄奧多拉，他們被東正教教會封為圣人。在這兩幅圣像畫中，查士丁尼和狄奧多拉所佩戴的皇冠和頭飾帶有明顯的拜占庭風格。大塊珍珠、寶石的堆砌，金線織成的華麗衣料是東羅馬帝國這一時期最具代表性的特色。圖/wikipedia

穆夏在1897年繪制的《拜占庭頭像》中，同樣增加了大塊珠寶堆砌的華麗頭飾。

雖然巴黎在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穆夏并沒有為這些榮耀滿足，他在給朋友的一封信中寫道：“此時，正是深夜，我獨自一個人坐在圣寵谷大街的工作室里，周圍都是我的作品：繪畫、海報和裝飾面板， 正裝飾著最高層社會的沙龍……我看著這些充斥著各種傳奇的場景、花環(huán)和贊美女性美麗和溫柔的繪畫。 我所有寶貴的時間都在這些作品中，而我的祖國就像 一灘漸漸干涸的死水。在靈魂深處，我感覺到自己正在罪惡地揮霍著本屬于祖國人民的那些東西。”

19世紀，處于哈布斯堡王朝統(tǒng)治下的捷克。

“我在這種（裝飾插畫）工作里感受不到真實的滿足。我的道路在別的地方，更高的地方。我想讓光照進最陰暗的角落”。

此時，奧匈帝國內(nèi)部民族矛盾日益尖銳，哈布斯堡王朝長期壓制捷克語和捷克本土文化的生存空間。在穆夏看來，他有必要通過自己的作品去展現(xiàn)自中世紀以來捷克民族所飽受的侵略和壓迫。于是，當穆夏再次拿起畫筆時，那些溫柔美麗的女子不見了，畫布上取而代之的是斯拉夫民族凝重歷史中的眾生面孔。

1910年，在回到故鄉(xiāng)后，穆夏馬不停蹄地為布拉格市政廳的市長大廳創(chuàng)作了以“斯拉夫大團結(jié)”為主題的天頂壁畫。

《斯拉夫大團結(jié)》1910-1911年。

畫面中部展翅高飛的雄鷹寓意著奧匈帝國的解體，穆夏隱晦地表達了自己對奧匈帝國的態(tài)度：只有當雄鷹投下的陰影消散，人們才能迎來解放。畫面中，身穿斯拉夫傳統(tǒng)服飾的農(nóng)民們正在勞動，他們中的一些人高舉著雙臂，他們的頭頂上是環(huán)形的樹冠，穆夏在這幅畫中投射了自己對斯拉夫大家庭最美好的愿景。

在完成《斯拉夫大團結(jié)》后，穆夏把自己的工作室安置在了布拉格郊區(qū)。他開始創(chuàng)作自1899年起便日思夜想的那個宏大項目，最終用18年的時間完成了20幅尺寸巨大的《斯拉夫史詩》系列畫作。其中有10幅是關于捷克民族的，另外10幅則圍繞斯拉夫大家庭其他兄弟民族的歷史展開。

正在創(chuàng)作《斯拉夫史詩》中的穆夏。圖/wikipedia

《斯拉夫史詩》是斯拉夫民族的歷史畫卷，為了突出畫家對這一嚴肅主題的重視，穆夏一改過去招貼畫創(chuàng)作的裝飾性，突出畫面的象征主義，故事性和寫實主義，創(chuàng)作出了諸如《殉道的揚·胡斯》《俄羅斯廢除農(nóng)奴制》等現(xiàn)實主義畫作。

《斯拉夫史詩：殉道的揚·胡斯》1916年。這幅畫作呈現(xiàn)著14世紀揚·胡斯在布拉格伯利恒教堂的講壇上布道的場景。這位宗教改革者因為公開反抗天主教會和德國封建統(tǒng)治者被判處為異端，并執(zhí)行火刑燒死。這一事件引發(fā)了捷克民族近20年的反德戰(zhàn)爭。

《斯拉夫史詩:椴樹下歐蘭第納的誓言》1926年。在10世紀之前，斯拉夫人都信仰多神教。這種信仰體系中，人們供奉惡神、善神、太陽神、雷神和戰(zhàn)神，因為這樣，斯拉夫民族有著極為發(fā)達的民間神話系統(tǒng)，穆夏作品中常常出現(xiàn)一位扮演庇護者角色的四面神，這便直接來源于斯拉夫民間的多神教信仰。

在這幅畫中，畫家營造出了一個斯拉夫式的神話幻境：戰(zhàn)神斯拉維亞現(xiàn)出雄偉身姿，端坐于捷克圣樹之上，人們在樹下起舞，近景中坐著一位美麗的斯拉夫少女，正在彈奏豎琴，這個少女的原型其實是畫家的女兒。

《斯拉夫史詩》畫展海報，1928年。

《斯拉夫史詩：俄羅斯廢除農(nóng)奴制》1914年。畫面中的場景是克里姆林宮前的圣巴西爾大教堂廣場，俄羅斯沙皇廢除農(nóng)奴制的敕令剛剛于此處宣讀完畢。畫家用冷靜、克制的筆觸畫出了農(nóng)奴的悲慘命運。

《斯拉夫史詩：斯拉夫人的無上榮光》1926年。

這是《斯拉夫史詩》中最激動人心的一幅作品。1918年，奧匈帝國瓦解后，關系親密的捷克與斯洛伐克合并為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取得了民族獨立。在這幅畫中，身姿偉岸的斯拉夫青年張開雙臂迎接這一盛大的場面。人們手捧鮮花和花冠，慶祝這個年輕國度的誕生。

1928年，捷克斯洛伐克建國滿十周年，穆夏把《斯拉夫史詩》贈與了他熱愛的城市——布拉格。不僅如此，還為這一盛事專門創(chuàng)作了一幅獨立的畫作——《捷克斯洛伐克獨立十周年》。

畫中的這名女子長著一張斯拉夫式的面孔，她眼神堅毅，望向前方，額上佩戴的發(fā)帶上鑲著組成捷克斯洛伐克的五大族群紋章。女子身后為她戴上花環(huán)的人則是穆夏創(chuàng)造出的超自然女神，是他畫作中常見的守護者角色，這位守護者的頭巾上點綴著捷克圣樹——椴樹的葉片。

《捷克斯洛伐克獨立十周年》1928年。

令人唏噓的是，當穆夏把這些作品送給布拉格時，他的慷慨和熱情并沒有得到當局的賞識。當時奧匈帝國剛剛解體，新的當權(quán)者不愿再一次背負祖先那沉重的負擔。文藝界也早已出現(xiàn)了新的風向，穆夏的畫作被認為是“過時的”，甚至一度被束之高閣，落滿灰塵，直到近50年前才被重視起來。

1939年，德國占領了捷克，穆夏被蓋世太保逮捕，他被認為是鼓動捷克民族復興運動的反動分子。原先就患有肺炎的穆夏在審訊期間健康狀況急轉(zhuǎn)直下。1939年7月14日，穆夏與世長辭，被葬在了布拉格高堡墓園，納粹禁止民眾對他進行悼念。

《斯拉夫史詩：冬夜》1923年。穆夏在這幅畫中描繪了一個在饑荒中瀕死的俄羅斯婦人，雪地深處是狼群，正在等待婦人咽下最后一口氣。婦人放棄了前行，仰頭對著星空，彷佛在祈求上帝向她伸出援手。

回到1928年，在那場盛大的國慶典禮上，穆夏曾這樣向人們解釋自己創(chuàng)作的斯拉夫史詩：“我相信任何國家的發(fā)展都可以成功，只要她的歷史沒有斷續(xù)，只要她從她的根源有活力地發(fā)展。我的作品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連接；因為我們都必須心懷人類會團結(jié)起來的希望，而團結(jié)需要相互理解。為了這一份理解我很樂意奉獻我的一份綿薄之力，就算僅僅是在我們斯拉夫家庭里”。

穆夏去世后幾十年，他的畫作才從蒙塵的儲藏室里被翻出來展覽，再一次震撼了世人。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在這種（裝飾插畫）工作里感受不到真實的滿足。我的道路在別的地方，更高的地方。我想讓光照進最陰暗的角落”。

- END -

作者丨夏天、DL、蘇小七

編輯 | 蘇小七

部分內(nèi)容來源：《穆夏：新藝術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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